【耀瞳/瞳耀无差】不要说话（一）
展耀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黑暗中他大口喘息着，瞳孔放大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冷汗顺着他的发尖低落，在蓝色的枕头上浸透出更深的印迹。
良久之后，展耀平复下来，他闭着眼睛下意识去摸自己左侧，空荡冰冷的触觉让他猛地抽回了手。
桌上LED显示器散发着柔和的光，04:12，展耀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公孙哲的药终于起作用了，今天的他居然比平时多睡了一个多小时。
展耀拿过床头上的老鼠睡衣披在身上，熟悉的味道瞬间包围了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后，他按亮了手机屏幕。
一条简讯，来自白羽瞳。
【一切安好，你呢？】
我不好。
展耀苦笑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血腥味立刻充斥了整个口腔。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回荡着那天的场景，铺天盖地的红色狠狠的刺激着他的眼眶，展耀按着自己近乎麻木的心脏，喃喃出声。
小白，我很不好。
距离白羽瞳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展耀不知道自己这七天是怎么过来的，他不敢去回忆，他拒绝了强制休假，他撕毁了包拯颁发的烈士证书，他拒绝接受法医发证出具的DNA检测报告，他固执的在白羽瞳身上用了失踪二字。
失踪，不是死亡。
他的小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死去？怎么能这么毫无交代的离开？
展耀在经历了难以置信后悔莫及痛苦绝望心灰意冷后，终于平静下来。
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次稀松平常的押运任务，原本是赵富去的，半路运送车突发事故，距离最近准备接展耀下课的白羽瞳便接了手。
快要到达目的地时，马路上突然冲出来了一群恐怖分子，自杀式的爆炸攻击，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现场满目苍夷，惨不忍睹。
用白驰的话来说，押运罪犯的路很偏僻，恐怖分子选择那里报复社会的概率几乎接近于零，感觉更像是掐准了时机，环环相扣，在等白sir去赴死亡之约。
当然后面那句话，白驰是真的不忍心当着展耀的面说出口。
整个SCI，整个警局，包括白家展家赵家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展耀。
展耀自然也不需要他们的安慰，因为他坚信，白羽瞳没有死。
即使在废墟的角落里，大面积的附着着白羽瞳的DNA。
等展耀收拾妥当，丝毫不乱准时出现在SCI时，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看着他径直走向了组长办公室。
“展博士，包局说有事情找你，让你来了之后去一趟。”
王韶轻轻推开了门，不出所料看到展耀坐在白羽瞳的位置上发呆。
“好的，谢谢。”
展耀回过神来，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将桌子上看过的资料摞在一起后站起身。
强烈的眩晕感让展耀大脑一瞬间空白。
“展博士，你没事吧？！”王韶赶紧上前扶住了快要站不稳的人，“要不要帮您请假？”
“不用，低血糖而已。”
明显缓过劲来的展耀挣脱了身边人的手，丝毫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展博士，等一下！”眼瞅着展耀快要走出办公室，王韶突然想起来不久前白羽瞳托自己带的零食。
“这是白sir……”王韶注意到展耀听到这个名字时瞬间明亮的神色，于心不忍的别开头。“让我给你的。”
展耀的低血糖是老毛病了，所以白羽瞳会在两人经常呆的地方多多少少放上一些糖果以备不时之需。
展耀没有说话，只是愣了一下后便双手接了过来，无比珍惜的在每一样上面看过去，发现都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等展耀抬起头时，王韶自然没有错过他泛红的眼眶。
“展博士，我们都相信白sir还活着，所以在他回来前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谢谢。”
展耀把盒子轻轻的放进了抽屉，想了想又从里面拿出来两颗。
一颗塞到嘴里，一颗安静的躺在衬衫的口袋里。
糖是橘子味的，和白羽瞳的牙膏味道很像。
等展耀出现在包拯那里时，惊讶的发现白罄堂也在。
“姐姐？”展耀睁大了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着急的走上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白羽瞳他……”
“小耀。”白罄堂面色沉重的把手中的档案递给了展耀，“羽瞳这次可能真不是意外。”
展耀没有说话，只是手指颤抖着一字一句的解析纸上那些文字，连标点符号都反复看了很多遍。
“我一直以为国内还算太平，对我们够不上威胁，”白罄堂缓缓开口，“所以才没太去注意过那些所谓的恐怖组织。”
“冲霄？”展耀的目光还是不曾离开过手里的那张纸。“这是什么？”
“冲霄是近两年刚刚出现的一个组织，动作不大成员不多我以为……”白罄堂咬紧了后牙，“是我疏忽大意了。”
“冲霄这个组织我略有所闻，曾经有人跟我反应过虽然规模不大但里面的人个个极端。”包拯陷入回忆。“我会继续联系线人，有消息会告诉你。”
“谢谢包局。”展耀抬起头，“姐，你那里呢？还有吗？他的领导者是谁？核心成员都有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和小白之间有什么关系？”
“小耀。”白罄堂轻轻捏了捏展耀紧绷的肩膀，“他们的资料很少，行踪不定，大小丁亲自去查了，很快就会知道结果。”
“好。”展耀难掩失望之色，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这个资料可以给我吗？”
“嗯。”
“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一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展耀着急把资料给蒋翎看，错过了身后两个人担忧的眼神。
“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了，”白罄堂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小耀在警局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包拯视线扫过墙壁上的装饰画，“我们都不想他成为第二个赵爵。”
等展耀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半夜，原本想在警局通宵，却被SCI里的人硬生生赶了回来。
“白sir回来要是看到你瘦了，我们这个月奖金全都会泡汤了！”
“对对对，展博士回家好好休息，明天还得靠您给我们分析。”
“哥……我送……送你回家吧。”
展耀明白自己确实留在警局没什么作用时，便接受了大家的建议，毕竟强留下来还会分散他们一部分精力，得不偿失。
白羽瞳失踪后，家里的灯展耀就没有关上过。
“小白。”
空空的房间回荡着展耀若有似无的低语。
“哎？我在！”
熟悉的声音让展耀瞪大了眼睛，他心跳如鼓，疯狂的寻找着声音来源。
“小白！！！”
“哎！我在！”
“小白！”
“哎！我在！”
最后，展耀终于在窗帘底下发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工智能音响，想必是白羽瞳重新录入了语音应答。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展耀捂住脸靠在墙上。
在白羽瞳失踪的第八天，也是展耀强撑的第八天。
面对着一个智能音响，展耀再也控制不住的崩溃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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